在一场有关新型冠状病毒对 K-12 教育政策影响的在线会议中，克里斯蒂娜・伊什梅尔（Kristina Ishmael）遭遇了令人震惊的一幕。她的屏幕上突然涌现出大量色情图片与种族诽谤内容。尽管主持人迅速关闭视频，但局面依旧失控，音频随后也被不明人士操控。新美国（New America）智库的教育政策高级政策经理伊什梅尔回忆道，当时一个男性声音不断输出厌女言论。
她与约 100 名参会者所经历的这种状况，被称作 “Zoombombing”，即不明身份者恶意干扰在线会议，掌控音频和视频，播放不当内容与发表不当评论。疫情爆发后，美国各地学校关闭，众多人开始尝试使用视频会议工具。作为备受欢迎的在线会议软件，Zoom 的用户数量急剧增长，其中不乏教育工作者。
然而，随着 Zoom 的广泛使用，互联网不当行为也随之增加，“Zoombombing” 一词应运而生。美国纽约市以及南加州大学等地的教育工作者反映，他们的虚拟会议遭到了不法分子的 “劫持”。罗德岛州 Foster – Glocester 学区的教育技术主任埃里克・布塔什（Eric Butash）指出，掌握一项新工具通常需要一个学习过程。许多家长、教师和学生首次接触虚拟会议工具，他们正快速踏入一个充满风险与机遇的 “数字版狂野西部”。
抵御攻击之策
Zoombombing 形式多样，但其实施过程并不复杂。不法分子常常在推特等公共渠道，获取他人分享的 Zoom 链接，进而访问那些无需密码的会议。若会议主持人未合理设置权限，他们就会滥用聊天、屏幕共享以及文件传输等功能。
这一问题已引起足够重视。3 月 24 日，南加州大学校长和教务长向学校社区发送电子邮件，主题便是此事。邮件中称：“今日我们得知，部分人打断了我校的 Zoom 在线课程，使用种族主义和粗俗语言干扰教学与学习，对此我们深感歉意。学生和教师不得不目睹这种恶劣行为，我们也痛心不已。”
南加州大学官员还在学校网站创建了专门的 “Zoombombing 资源” 页面，其中包含会议组织者可用于保护会议的控件，如移除参与者、禁用可能被滥用的屏幕共享和音频功能等，并在邮件中告知学生和教师该页面的存在。
此外，Zoombombing 并不总是来自互联网上的陌生人。有时，学生将链接分享给其他班级和学校的同龄人，也可能引发此类网络攻击。加州社区大学（California Community Colleges）的教师指导老师米歇尔・帕肯斯基布鲁克（Michelle Pacansky – Brock）为在线授课的老师编写了专门技巧。Zoom 也列出了相关步骤，协助会议组织者确保会议不受干扰。
学生账号使用建议
在 Zoom 平台，无需个人账号也能参与会议。教育技术主任布塔什建议，学生最好不要拥有自己的账号，“否则可能给学区带来麻烦”。除视频会议功能外，Zoom 还具备实时聊天功能，拥有账号的人可直接向对方发送消息。学校使用 Zoom 时，这种数字通讯功能将受到监控或被完全限制。
对于已注册 Zoom 的学校和学区，布塔什表示，必须使用单点登录工具，以便学校技术管理员管理员工账号权限和特权，禁用不必要或不合适的功能。安排 Zoom 会议时，老师只需与学生共享 URL，学生无需注册 Zoom 账号即可加入。该链接应通过学习管理系统、学校负责管理的现有通信工具、私人课堂网页或其他安全门户共享，切勿公开。
在布塔什所在学区，学生进入 Zoom 会议时，学校会关闭他们的摄像头和麦克风。在老师不在场的情况下，学生无法进入房间，避免在无人监督时聊天。考虑到隐私问题，学生进入房间时无需提供全名。
课程录制的考量
老师们可能会录制 Zoom 及其他视频会议平台上的课程，以便分享给未能参加课程的学生。但布塔什不建议所在学区的教育工作者这么做，尤其是当学生也被录入视频时。
美国《家庭教育权和隐私权法案》（FERPA）规定，任何包含学生面孔或姓名的图片或录音都属于 “教育记录”。该法案对照片和视频的访问、存储、共享有着严格规定。“隐私的未来” 论坛（Future of Privacy Forum）的青年与教育隐私主任阿米莉亚・万斯（Amelia Vance）建议，如果必须录课，老师应仅录制自己讲话的部分，避免录制学生课前或后续讨论的音频或视频。布塔什建议，老师可在没有学生在场的情况下，利用 Zoom 这个便捷、私密的虚拟空间录制课程，“我们确实鼓励老师在没有孩子在场时录制视频”，以便后续分享给他人。
网课截图发布禁忌
美国奥睿律师事务所专门负责隐私事务的合伙人艾米莉・塔巴塔拜（Emily Tabatabai）表示：“作为通讯平台，Zoom 的隐私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用户行为。视频通讯平台自身属性可能带来数据泄露风险，这种泄露可能违反《家庭教育权和隐私权法案》或其他学生隐私法。”
一些热情的老师和家长急于展示 Zoom 平台上的课程，在社交媒体发布网课屏幕截图，却无意间违反了学生隐私规则。布塔什称，他理解老师和家长分享首次在线上课的急切心情，但关键问题在于，很多截图中不仅有学生的脸，还有名字。
万斯表示，在网上分享这些屏幕截图违反了诸多社交媒体政策。除非学校和家长双方签署了授权使用学生姓名和图像的媒体协议，否则在网上发布此类照片将违反《家庭教育权和隐私权法案》和《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》。这种错误行为并非因使用视频会议工具才出现，过去教育工作者也曾在社交媒体发布可识别学生身份的图像，而 Zoom 的出现让这一问题再度凸显。万斯指出，这种行为可能让老师自身陷入麻烦。
Zoom 的学校隐私政策剖析
据万斯所言，Zoom 基础版账号根本不符合《家庭教育权和隐私权法案》《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》以及州学生隐私法，学校或学生不应以官方教育身份使用。近期，美国《消费者报告》和 Motherboard 的分析发现，Zoom 会与包括 Facebook 在内的第三方共享数据。
Zoom 为学校和社区大学提供专门的付费订阅服务，并坚称在努力 “确保教育领域的客户遵守《家庭教育权和隐私法》”。针对 K – 12 学校和学区，Zoom 近期新增了一项隐私政策，称推出该政策是为表明其遵守学生隐私法。Zoom 发言人表示，已注册可免费升级的 Zoom 基础版账号的老师和学校官员，“他们的基础许可证仍符合《家庭教育权和隐私权法案》《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》的规定”。
然而，当学生和老师在家中使用 Zoom 上网课或开展其他教学事务时，这项 K – 12 学校隐私政策和做法是否依然有效，仍是未知数。奥睿律师事务所的塔巴塔拜表示：“家长也应明白，只有 K – 12 学校出于教育目的使用 Zoom 服务时，学生隐私措施以及数据使用限制政策才适用。孩子在校外通过个人账号使用 Zoom 的情况，应由家长监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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